「一貫道」釋名
佛教傳到了中國,與儒、道融合。儒、釋、道三家在教化(education)上以儒為主流,成為三教一貫的的哲學思想。儒、道本是中國的哲學宗派,不是宗教,而是精英文化的教化,存在於「士」的階層;若要使其普世化,必須借重宗教,從簡易處實踐。佛教是宗教,有成熟的儀規,連文盲都可以學佛。這三教合一的精深哲理,會貫通於實踐簡要的宗教信仰上,這種一以貫之教宗教叫做「一貫道」,是中國式宗教。
愛因斯坦曾說過:只有佛教是普世宗教。基督教 (含天主教)本質上是「唯一神」的威權教,在近300年來,搭乘歐美霸權的便車成為普世宗教。好在它是政教分離的,不致於遭受當地文化的抗拒;尤其是耶穌被釘十字架上的博愛--「主啊!願諒他們吧,因為他們所作的他們不知道!」這種自我犧牲、沒有仇敵的博愛,所有教派無出其右者,使祂成為現今的普世宗教。但舊約中的耶和華是偏愛希伯來民族的「威力神」。盡管耶穌為了救人行善,一再違犯安息日的禁令,讓祂成為舊約「威權禁令」的犧牲者。他無力抗拒舊約,只能說:「律法一點一畫都不能廢。」只好引用舊約先知的預言,使祂成為自我犧牲、為人類原罪的代罪羔羊,這是「妥協革命」的偉大成就。使新約的「愛」和舊約「威權」結合成為一部通貫的普世經典。
從哲學的角度來看,舊約的淺俗無智使中世紀主張「地動學說」與「演化論」的科學家,無辜地承受來自教會的打、壓迫害,乃至犧牲生命。形成了歐美當今「霸權」的一神威權思想,遠不如佛法週全精深,自由、平等、包容的教義,經得起21世紀的科學驗證。上世紀的英國歷史家湯恩比說過:「能夠解決21世紀社會問題的,只有孔孟學說和大佛法。那就是中國儒釋道合一的「一貫道」。
我認為:一貫道應搭上中國「王道」文化的列車,成21世紀中國「強而不霸」的國教,以仁為本、濟弱扶傾的王道文化,將隨著中國國力日增,成為普世宗教。因為,一貫道有中國源遠流長、博大精深的哲學背景。
一貫道目前在硬體組織的發展上平步青雲,但在軟體基礎經典的建構上十分常薄弱。若要實現上文提出的願景,應在人才、人力上兵分兩路,在中華文化國際交流促進上,囊括兩岸專家共同努力,把中國漢唐以來儒釋道三教一貫的傳統思想發揚光大,一本原有的包容精神,容納當前世界五教,以及民間的多神信仰,而不必倡言「五教通吃」;畢竟基督教和回教都是奉唯一真神的「威權教」,其「排他性」一旦被激發,極可能帶來連年戰禍,中世紀的十字軍東征及二戰後的以巴衝突,就是最慘痛的教訓。蔣夢麟在《西潮》裏說過:「我們門開得再大,耶穌也是不進來的。」不必五教通吃,因為根本是吃不下的。在人倫道德上,我們可以接受一切淑世的教義。基督教中國已推廣了幾百年,但進周聯華牧師也不得不承認:「基督教在中國仍長在花盆裏,沒深植在中國文化裏。」以下針對「教化與宗教」作進一步討論:
「教」的定義
宗教(religion)在中文裡之所以稱為「教」,應包含有教化(education)之義;雖然英文是兩個不同的字,但目的都在引人為善。中國的儒家、道家應是教化的派別,釋家則教化和宗教之義兼而有之。
儒釋道思想的異同與融合
中國文化以 「儒釋道三家」 為主流,釋教以道家的語言詮釋印度的佛經,這三家思想本質上都是無神的人文主義。
孔子私人設教,旨在造就政治人才,從人格教育入手,培育德、智、能兼備的聖賢政治家,使其重公利而少私欲。大學八目從「格物、致知、誠意、正心」入手,到「修身、齊家」,進而成為「治國、平天下」的「聖王」,近似柏拉圖所謂的「哲王」--只有資質上智者,經過「選賢與能」並加意培育之,才能成為聖王。
道家認為「有」之前是「無」,而「無」是一切的起源,故主張「聖人不死,大盜不止。」認為人民不需要人為培育的政治領袖,只要個人活好自己,不必管別人,「雞犬相聞,民至老死不相往來」,如此清淨無為,天下自然太平,所謂「其德,則清心寡慾;其術,則以柔克剛。」以退為進,不貴難得之貨;無貴無賤、無尊無卑;「夫惟不爭,故人不能與之爭。」如此便能達到淨化人心的效果。
釋尊的「空」是知識論,但一般人無法認知流變現象的本質(自體、佛相等)。佛相是眾生相,豬牛是眾生,死後爛了不再是豬牛,所以活著時叫做「現象」。這和柏拉圖的「觀念論」一樣,認為看得到、摸得到的「圈」不圓,只有觀念中的圓,才是永恆存在的圓;而釋法認為物質只是微塵(原子)所積,故「色(物質)即空」。釋尊在恒河悟到「時、空」的無限,因緣際會,三世一貫,不生不滅;前生、今生、來生不滅的是「業」,隨生命而永恒流行。前世無始,來世無終,只有現世最短,所以佛教徒願意犧牲今世修來世。釋尊在世49年中偏重教化,重點也在淨化人心,不但已有很大的僧團組織,精舍道場也已具寺廟規模。
儒家不談生前死後,子曰:「不知生,焉知死。」既然死後世界杳不可知,故而教人明德修身,建立「三不朽」,這有點像釋家的「業」。不過他的德、功、言三不朽,是父子代代相傳,所謂「積善之家有餘慶」。唐代韓愈已注意到禮記中的大學和、庸兩篇,提出「三綱八目」為儒家的思想體系。宋代小程子(程頤)由朱熹傳承,完成了以「道問學」為主的「理學」系統;大程子(程灝)和陸象山的思想由明代王陽明發揚光大,成為以「致良知」為中心的「心學」系統,幾乎和大乘佛學的禪宗無異。儒釋道三家至此已然「一以貫之」。所謂「三家」,只是學術教化的思想派別,談不上宗教。
上述「三家」是教化內容,其功能只針對「士」,也就是上層知識分子。然,欲其成為全民教化,猶待宗教而後成。
哲學與宗教各有其特質與功能
儒釋道三家的學說思想只有理與情結合,所謂「理無足,情無目」,就像「瞎子揹瘸子」才有行動能力。冷冰冰的學說沒有盲目的宗教熱情,也就沒有行動的熱力。若要成為人生行動的能源,只有把三家的哲學思想化為宗教。然而,宗教必須有儀規、組織,要有「超乎人智」的信仰。孔子不談生前死後的事,對前世來生不肯定,也不否定,「知之為知之,不知為不知」;至於「祭神如神在」,只是心存虔敬而已。道家的形上學--天地「有」之前是「無」,玄之又玄,民無所適從。儒、道兩家迄今仍是哲學流派而非宗教原因在此,而只有釋家自始就有宗教形式;至於道教思想以老、莊為宗,復抄襲佛教的儀規,加上煉丹、養生、畫符治病之民俗色彩,成為出於中國本土唯一的多神宗教。
宗教有人類智慧達不到的神秘性,全憑「信」而產生感化力,因此,不論什麼宗教都強調超理智的「信」,再以神跡、異能來滿足人類的願望。當年佛教僧團中亦有「神通者」,憑一件袈裟可抵禦千軍萬馬,履海如地,入地無礙,如來如去,屬神通境界。耶穌把舊約重律法的威權神變成博愛神,屢顯神跡:在安息日醫病趕鬼,使瘸子能行走,盲者能看見,短短幾年傳道的生命中,以五餅二魚餵飽五千人,所到之處擠滿追隨的群眾,使大祭師、法利賽人(文士)產生失權失業的恐懼與嫉妒,因而發動群眾,定他「僭稱神子和猶太王」的死罪,被釘上十字架,作為人類「原罪」的代罪羔羊;然後又以復活的神跡,激勵徒眾不怕死的狂熱,在種種迫害下堅持信仰,終成為羅馬國教,並隨近代歐、美的國力擴張,成為普世宗教。
哲學與宗教的生死觀
希臘哲人蘇格拉底以「產婆術」提出「先驗論」--人來到今世之前已有了「知識」,我只是個產婆,把你原先有的知識接生出來而已。因蘇有前世的觀念,當然也有「來生」的信心,故他被公民大會宣判死刑後,離執行時間尚有一個月,朋友們已為他安排好逃出雅典的生路,但他拒絕了;甚至一邊喝毒藥,一邊談論死的感覺,就像要出門旅行,他要去另外一個地方了,那地方應有他喜歡的人。我想他最想見的就是畢達哥拉斯,因為他就是用方塊和對角線的關係說明「先驗論」的。他像孔子領著學生出遊一樣,一路問,學生一路答;然後他反問說:「我沒告訴你答案,你怎知道的?你的答案是從前世帶來的」這就是先驗論。
人自知必死,共同的願望是死後不會一切斷滅,所以宗教都給人們死後不滅的承諾。「宗教性」存在人類的基因裏,是與生俱來的。人類預知必死,故古今中外多少君王在壯盛年華就做死後的準備;民間也多及早預備壽衣壽材,盼望死後能超脫今生之苦,這也是基督徒希望死後進天堂的原因,只是天國好像太擠了。佛教徒則相信「三世一貫」--前世是「因」,來世是「果」,所謂「若問前世因,今生受者是」,唯一的「憑證」就是「業」(Karma),從無始的前世貫通到無終的來世。今生的生死兩端,亦非生命的起點與終點,所以「不生不滅」,肉體的消失只是換了件衣服,這種智慧叫作「般若」;而「涅盤」的境界不是死滅,而是由「小我」回歸「大我」,就像瓶子破了,瓶內空氣回歸大自然一樣,乘著「業」這艘船,順著生命之流航向永恆,進入六道輪迴,我們可以稱之謂「靈魂(Soul)」。
如今人類已進入「E世代」,
但離「 S(Soul)世代」還很遠。如果「業」是不滅的,我們只要找到它的密碼,就可以看到釋尊和孔子等在那裏坐而論道。所以在心靈界就像IC一樣,應有無限度的空間。而「靈魂學」是未來學,到了S世代,人就是神了。
佛學是「前科學」,也是「前哲學」
人類面對所謂「宇宙」的生存時空,十分好奇,提出疑問,並且努力去找答案,叫做「問學」。對天地的成因--地水風火的現象希望找到答案,這種問學統稱之謂哲學。而在人的智力以外的,有兩種思想--神學與佛學。
神學不需思辨,是天啟武斷的主張,叫做「神學」,有一神和多神,只告訴你「是什麼」,而不問「為什麼」。「一神論」有權威性,在神的國裏,人是奴僕。西方在文藝復興之後,人類在神國裏發現了自己,在向「創造神」挑戰的過程中,多少科學家遭到宗教迫害,因而阻礙了人類智慧的發展;其威權性更造成了政治上的「霸權思想」。最後,兩顆原子彈替天(神)行道,以威權結束了二戰,希望這是「人間最後的霸權」!對於一神教的批判,我想就此打住。至於多神教,應屬區域性的民間信仰,也可以安慰無奈、無知的人生。
至於佛學,是一種從「心識」悟到天地萬物的「唯心之學」,我把它當作「前哲學」或「前科學」來研究。它應是允許思辨的,就像是哲學和科學的源頭。哲學和科學受它啟示,且步步向它逼近,但仍不能完全以人的智慧來解答一切。
神學、佛學,都是超出人智之外,前者為一神教,主張天地萬物都由神所造的,當今基督教聖經的「創世說」雖被科學步步逼退,但科學仍無法完全否定;且當前已無強迫性,「信或不信」由你。
至於給人類無限啟發性和思辨性的佛學,主張「色(物質)即空、萬物無常、唯心所現。」佛學預示科學,或有些已被科學所證,但它仍有玄奧到語言文字無法表達,如「般若、涅槃」、「三世如一」、「不生、不滅」…等。佛法的最高層次是「離言」,是不可說,不是不准說,因佛經的詮釋是開放的。故而佛滅後,經多次集結討論成各派佛經,你我都被允許作出解釋,以達到淨化人心的目的。誰解得好,比喻得當,誰就是大菩薩。所以我且把「神學、佛學」排在哲學和科學之前,或可稱之謂「前哲學」和「前科學」。
宇宙的形成與華嚴經宇宙觀
「佛心--宇宙與覺醒」這本小冊子,是葉袓堯教授主持聖嚴法師和艾德格.米契爾博士(Dr. Edger
Michell,第六位登上月球的太空人,也是物理學家,他提出的「宇宙大爆炸論」近百年來獨領風騷,現正漸漸式微中。)的談話記錄,我摘要於下:
米契爾:「時間是局部區域的計量工具,是我們在自己生存的地球上創造出來的工具。自然界本身只是一種過程和順序,它不做計量,是我們在計量。」
聖嚴法師:「佛法所說的『成住壞空』永遠不斷地在變動…我想和米契爾博士分享,佛法所說的宇宙,是時間和空間的相加,沒有空間就沒有時間。所謂時間是過去,現在、未來;空間是四方上下…時間是由於空間位置的移動,因為計量、計算而來。」華嚴經的境界是『須彌納芥子,芥子納須彌』--大的容納小的,小的容納大的。也就是說空間沒有大小,是不真的存在;空間不動,時間也不存在。因為它們經常『成住壞空』,不斷在變化,空間無大小,時間無始終」。
法師也談到因果業力,六識、七識、八識;米契爾博士則從「心識」和「信息」的速度談到「量子信息」,雙方都進入高層次,難以理解,但他們確有交集。
既然原始佛學是開放的、集智的,是平等集體討論的結果,以下我也用較易於理解的方法或比喻,談談佛學的宇宙觀和人生觀:
空間不動就沒有時間。如果地球不自轉,就沒有一日;不公轉繞太陽一周,就沒有一年,當然就沒有時間。所謂「成、住、壞、空」即宇宙不是一次大爆炸而成,或一次創造就成,而是緣起緣滅,永遠不斷地演進,是一個生命體。譬如我姜某人,自受精成胎到出生為一個嬰兒,活到現在是個八十多歲的老頭,此期間的每個剎那都在變。那麼、嬰兒是我?老頭是我?這就是佛經中的「無常」。我是什麼?是「空」,還是「有」? 如果用現代科學造一個「常」而不變的我,在生理上可以是「DNA」,在心理學上可能是「人格(Personality)」,這就是科學逼近佛學、解釋佛學,但一定達不到佛學的高層境界。
佛學是唯心論,佛經所說的「六根--眼耳鼻舌身意」的第六根「意識」,還有第七的「末那識」、第八的「阿賴耶識」,我用心理學名詞來解釋:
心理學可以二分:一、實驗的行為心理學已是一種科學,用動物乃至用人來實驗,就是把各種心理和行為的現象用數據說明。二、深層心理學尚不能以數據表示,但已可以運用到心理治療上,該是尚在爭論的哲學階段。其餘五根,即五官的感覺,只是對景的反應,花香、蝶舞、鳥飛、魚游,像鏡子一樣只反射表相,不作價值判斷;但第六根「意」有妄想、分別、執著等作用,如見鳥飛魚游而生自由的妄想,花香蝶舞而生美的意識,它有「是非善惡」的分別和判斷,往往不能率真地表現於語言和行為,它有自衛、掩飾的傾向。
因果關係經過第六識的分別判斷,構成善惡的「業」。這種業力,決定現世的果報,所謂積善人家有餘慶,是現世報;它也可轉入第七的末那識。末那是梵語,即執著,為眾生染污的根源,亦名「染污識」。此識本無定體,執轉為第八識,相續不斷,到死亡才離開,所以要修行的話就是修第八識,也叫做「藏識」--貯藏業力。
心理學所謂的意識,就是佛學的第六識,能分別判斷善惡業,於是惡業不顯於行為而轉入「潛意識」。在我看來,第八的阿賴耶識就是「前意識」,就是個體的天性,無善無惡,亦有善有惡,叫「本性」,佛學叫做「自性」。儒家三性說所謂「唯上智與下愚不移」,就是佛學要修的阿賴耶識,使它成為善性、自性、佛性。
我這樣解釋達不到佛學的高境界,就像「智慧」不等於「般若」,「死亡」不等於「涅槃」,也就是科學達不到佛學超越人智的境界。聖嚴法師說:「離言說相,就是不可思議、不可用思想、不可用語言文字表達的。」米契爾博士說:「當然,聖嚴法師的微細業力以及生死之間的轉移等問題相當微妙,就科學而論,仍然難以捉摸,因此,在這個領域,我無法作權威性發言,必須聽從傳統的信仰」。
談完佛教,我們再來追溯王道和霸道的文化根源,看看五教能不能一以貫之。須知, 文化是人類知能(knowledge&ability) 的累積,是「螞蟻的收藏」,這一部份交給電腦;本文是經過我發酵的「蜂蜜」,不敢說是智慧(Wisdom) ,也許是我主觀的愚妄。
西方霸道文化溯源:
綜觀希、羅神話的「神」多是七情六慾俱全,加上比人類更自私、殘暴的劣根性,神和人的結合不管是誘騙或姦淫,所生的就是英雄。故希臘神只有威力,沒有道德的意義,祂所以成為「神」,是 因為祂有超人的「威力」。天王宙斯專擅威權,用各種極刑處分眾神,如對偷火給人類的普羅米修斯施以最嚴厲的酷型——用沉重的鐵鍊把他鎖在高加索山的懸崖上受苦刑。把機智狡猾的薛西弗斯降到人世間來受苦:每天要推一塊石頭上山,滾下來再推,每天都推,永無止息,如果是你,能不怕嗎? 宙斯是「神家族」的領袖。神和人結合生出英雄人物,傳給人類的是「威力至上的思維。」
蘇格拉底雖有來生的宗教觀,他被判死刑後,朋友(門徒)已給他安排好安生之處,有足夠的時間讓他逃離雅典,但他就是不逃,因為他相信有另外一個世界可以去,也許那地方比雅典更好,因而從容喝下毒藥和朋友們告別,就像出遠門一樣。柏拉圖以蘇格底為發言人,對這些能確定「是非」的人士,多所批評。蘇格拉底說:什麼是「真理」,他一無所知(What is justice ? I don’t know .)。他對詩人們十分蔑視,由此可知他對希臘的「威力神」可能不表認同,他虔信自己心中的神。他的言行被判「不信神和敗壞青年」,和後來耶穌被釘十字架的罪名--違背舊約的戒命,實質上雷同。
至於 對當今世界文化影響力最大的耶和華神, 雖無法考據出來祂是希、羅神話中的那一種神,但應是希伯來語系的神。在舊約時期,這個神不讓人有智慧和能力,但一直壓不住「人」 的智能。祂要毀滅那些他認為不義的叛逆祂、不信祂的人,諸如毀滅所多瑪、娥摩拉雙城,只剩下羅德父女;又以洪水淹沒大地,令挪亞造方舟只留下經過檢選的人和物種。耶和華神常把以色列叛逆的後裔交給外幫人如亞述、巴比倫來毀城,乃至毀其聖殿來懲罰以色列叛逆的後裔,最後祂仍是他們的神,為他們復仇,所以我說他是威力無邊,既嚴懲、也偏袒以色列的神。祂殺埃及的頭生子,降種種災給埃及,讓摩西領著以色列族人出埃及,在曠野中流浪了四十年。摩西死後由約書亞領軍,過約旦河進人迦南美地,毀城滅族,一個也不留。於是這支遊牧民牧民族,定居在迦南美地開始農業文化。
其實,這支獨立發展的希伯來遊牧民族,在西乃半島曠野裏走了也許不止四百年,所以我說聖經雖不是歷史,但所 記載的處處展現耶華神的萬鈞威力,還把這支選民多次交給外幫的亞述、巴比倫,以色列後裔能不敬畏耶和華是唯一的真神嗎?!這支耶和華的選民活得真辛苦,復國後又亡國約二千多年,族人四散全球,直到近世遭到希特勒毀家滅族式的大屠殺,卻仍能團結建國,把巴勒斯坦人趕走再復國,弄得中東大亂。猶太人自恃優越,不能睦鄰相處,使落後不團結的四鄰奈何他不得。但阿拉伯人總有一天會趕上他們,真令人不得不為他們擔心還能強到幾時呢?聖經固然不是歷史,但的確影響了以色列人的心態,更有力地塑造了西方的霸權思維。
當耶穌欲把耶和華這個威力神轉變成「博愛」的神,他的言行違背了舊約戒命,下場比蘇格拉底更慘烈地被釘上十字架,成就了祂為全人類的原罪作了「贖罪祭。」新約時代的聖保羅以博愛的精神把基督教傳給希、羅這些異幫人,在羅馬統治下,早期基督徒屢遭逼害,後來基督教終於成為羅馬的國教,以教會的力量統一歐洲。在政教合一的體制下,為了鞏固王權,更發動多次十字軍東征,前後近兩百年。新航線發現後,歐洲人勢力遍及全球,包括天主教在內的各派系基督教成為普世的宗教,耶和神也成了「普世神」,而其「神格」仍是令人發抖的「威力神」,不但主導著西方的霸權思想,連回教徒也是敬畏耶和華,一手拿可蘭經,一手拿寶劍,對不信者以寶劍施展真主的威力。
總之、耶和華的威力啟發了西方列強威霸天下的軍事行動,主宰著西方世界,直到拿破崙,希特勒,連二戰後的美國,都想以威力來統治世界,用霸道使天下畏服,這就是廿世紀至今整個世界局勢形成的文化背景與根本原因。
二、中國王道文化溯源
重道德不重威力是中國文化的特性。中國人的心中只有祖先沒有神,所謂的「神」其實是有德的「人鬼」。雖然也有盤古開天、女媧鍊石補天的創世神話,但沒有成為文化哲學的源頭,也沒有形成宗教,更影響不了政治國法。因此,中國文化是斷頭的「人文主義」。
在中國,沒有通神的先知傳達神旨,只有治人的先聖先王,所以孔子說:「不知生,焉知死。」道家「形上學」的源頭是個抽象的「無」;雖然墨家談鬼神,但只是利用鬼神來警惕人心;陰陽家創「五行相生相剋說,只是運用自然力量克制無懼無畏的暴君。儒、墨都有上同天志的敬天思想;但天志就是民心,所謂「天視自我民視,天聽自我民聽。」故而荀子提出「人定勝天」的概念,所衍生出的法家思想更用不到鬼神。
在君權時代,東西方雖都主張「君權天授」,但意義大不相同:西方的君王承自「天父」,把國家看成是他家的「天授產業」;中國有「天子」沒有「天父」天不是神,不是父,只是光明公正的象徵,君王不仁必遭「天譴」,故在中國有天子的太廟,供奉的只有列祖列宗。天子歲時祭天祭地,乃至日月山川,感其「四時行焉、百物生焉」,對大自然的光明正大和厚生萬物的大德大愛,表示敬畏感恩而已。
中國雖代有暴君、昏君,但必遭傳統文化的貶責,請看歷代帝王謚號如文王、厲王等,觀其謚號,即知其功過。從上到下,中國人敬畏的只有「聖」,也就是有德行的偶像,文有文聖,武有武聖,必須蓋棺才能論定。所謂「法古今完人」,實際上就是膜拜有德的「人鬼」。
中國文化的另一特色是不具有「侵略性」。即使遭到歷代貶責的暴君秦始皇,統一後修築長城的目的是自衛。漢武帝不堪匈奴侵擾,派衛青,霍去病北伐,迫使匈奴西遷,導致歐洲北蠻南下,造成西羅馬滅亡。 而漢軍只是撤守長城,戍衛邊疆而已。於是,長城成為中國自衛文化的見証。
文武、周公、孔子年代已遠,毛澤東、蔣介石可以稱為聖嗎?古聖先賢已然經過千百年的檢驗,爭議較少;但他們一生的言行真的毫無瑕疵嗎?為了取信於民,「造神」成了中國文化的專長,我稱之為「泥菩薩塗金文化」。本是草泥之身,塗上層層金粉,塗到毫無瑕疵,反而失了真。遠聖我們看不清,蔣、毛之功過或對半開、或三七開,總之不是純金,不是「完人」。為了使他們道貌岸然,巍巍然作為後代子孫「高山仰止」的「古今完人」,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完人,經過塑造後,就算他們是一個「化裝過的完人」。那麼,孔子就是經過兩千多年塑造出來的「中國文化完人」。
孟子繼承「人本政治」的思維道統,明確定否定桀、紂的王位,稱他們為「一夫」,人人得而誅之。他把愛民的仁政定名為「王道」。王師的責任是弔民伐罪,是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,故所到之處,民眾「簞食壺漿以迎王師」;是打到南方則北方怨,打到北方則南方怨「何其後我」。美國在二戰時有點類似孟子的「王師」,連原子彈都是「仁義之彈」(見投原子彈飛機駕駛員的講辭)。但是二戰後的美軍,所到之處就成了災難的禍根。如今,她更失去了上帝的威力,純靠「霸權」已不能「平天下」了。
結語
爾今爾後,希望中國不要把孔子像當幌子,要發揚傳統以仁為本的「王道」,以文化的美德,富強而不霸道,濟弱扶傾,發揚「長城自衛」的精神,而不侵略弱小,即我所謂的「大象文化」,雖穩重威武,卻不霸不暴,只在自家園中吃草,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這才是中華文化的真精神,也正是「一貫道」在完成「三教一貫」的思想工程後,所要繼續努力的目標。
作者簡歷:姜興周,江蘇海門人。畢業於臺大哲學系,任教於國立基隆女子高中,擔任教務主任十八年後退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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